图文/金胜昔
冬已至，秋未尽。大雪节气无大雪，十六七度的气温，感受不到这个季节的寒冷。反倒是艳阳高照，天际蔚蓝，白云轻飘，大有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春意。负了这大好阳光可是罪过？不是有句话叫常回家看看吗？回柘皋老家转转吧！虽然哪里早已无人也无房，毕竟曾经生活的地方，再走走那片岁月的小树林。
小树林，是沿着河岸一条带状的林子，离老屋很近，沿着院墙两三分钟的脚程，从木头桥林口走到尽头足有千米。是镇上唯一的一片林子，那个年代没有“网红”和“打卡”一词，小树林已芳名远播，远近闻名。她是勤奋好学的“读书林”；是活力四射的“晨练馆”；是休闲养性的“垂钓场”；是两情相悦的“伊甸园”。清晨，河畔林间弥漫着轻纱薄雾，晨跑的人们进了林子的深处，小鸟叽叽，一路喊着“一二一”。中午，林子一片荫凉，草地上一躺，什么也别想，好好酣睡一场。傍晚，一轮斜阳，穿过树档，河面洒满了金光，照红了稚嫩的脸庞。
按着老路走近树林，树林越发的远离。建桥修路造绿化带，树林短了一截。原先处在木头桥的林头悄然改变，靠北的阳光桥成了新的林头。林头高挑的枝干上，喜鹊搭了家，你是树林的主人吗？还是执勤的门卫？老朋友回来了！还不欢迎！原先平坦光滑发白的林间小道不见了，依稀可见一米多宽的路基，还原成了自然的土色。
榆树是林里的望族，附依着桑树、构树、柳树、嫩竹及灌木丛。满林的榆树比以前高了，壮了，参天的枝干竭力地向上生长，去争抢天空那一丝丝阳光。有的枯枝断桠，半吊在空中；有的横卧路旁，像个是酩酊大醉的酒*。仰望天空，见不到完整的天，若是叶子繁盛的时候，定是见不得头顶上的这片蓝天。枝桠在蓝色的画布上随意地勾勒着影子画，格子般地分开了整片的蓝天，成团的白云。又像是损而不破的镜子，映出众多个天。这远比空旷的一目晴天更为好看，欲抱琵琶半遮面，神秘而静谧。
上层的叶子落了，铺满了小路，金*的，淡*的，橙*的，像是殿堂的地毯，走在上面软软的，有些迈不开脚，舍不得踩上去。俯拾一片落叶，把她夹在书页里，尘封一段往事。往事知多少，昨日又西风，一片落叶一往事，一片叶子怎够？一堆，一树，一林？下枝的叶子落得迟些，依然坚挺着，合围着，遮盖着小路，那是时光隧道，要我穿越回到那个青葱岁月？可以的话，定要埋头苦读，不负韶华，心想事成。
路遇一株矮小的野花，没有娇艳的颜色，更谈不上高贵出身，淡雅而自然，不招摇出众，独在深秋绽放，点亮了这片树林。路旁的灌木丛，一树红果，经过秋的沉淀，风霜的历练，越发的红艳，风中摇曳，提醒冬日的来临。河水依然如故，清莹秀澈，微波荡漾。大龄的柳树，佝偻着腰，沧桑的肌肤，如老者般地数着累月经年。偶有钓者垂竿而坐，仿佛是记忆里曾经的我。
上学的时候，林子如大家闺秀，吸引着众多慕名而来的青年才俊，而今，柘皋中学没了，小树林也静了。树桩上，空留下知了壳，当初的知了们，去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