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对方是劈腿的渣男,你会让自己的亲姐姐嫁他吗?更何况他还是害死父母的仇人?一起来看看今天的故事吧!
01
我叫陈强,70后,辽宁省瓦房店市人。我的父亲是渔民,母亲是典型的农村妇女。父亲捕鱼,她就在岸边贩卖。
姐姐大我3岁,打我有记忆起,我的饮食起居都归姐姐管,嬉笑撒娇也是对着她。于我来说,姐姐更像是“妈妈”。
年,22岁的姐姐和本村一个叫范卫东的小伙子已经谈了两年的对象。
范卫东比姐姐大两岁,父亲也是渔民。他家两个儿子,他排老二。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一场意外的话,范卫东早就已经成为我的姐夫。
7月末的一个午后,天气热到像一头喷火的怪兽吞噬着大地。刚睡着的我被一阵阵知了叫声和潮湿闷热的烦躁弄醒,我趿拉着拖鞋出门朝村东海边走去,打算去海里洗个澡凉快凉快。
刚走了两条街,我就远远看到范卫东和一个年轻女人一前一后朝村头方向走。范卫东提着个旅行包脚步飞快,那个女人只能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着。我寻思他这要去送哪个亲戚,好奇心作祟的我,悄悄跟上他俩一探究竟。
范卫东站在村碑处背对着我、面朝女孩说:“就送到这了,一会儿有进城的客车,别来我家了,钱你拿好了,回去赶紧把孩子打掉,不要再联系了”。
什么?孩子?当时我就傻眼了,有几秒钟的时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范卫东又对女孩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进去,见他转身,我下意识地躲到路边的一棵大树背后。范卫东四下瞧了瞧,确定无人后迅速离开了。想起范卫东平日里对姐姐的殷勤,我胃里一阵阵恶心。
回家路上,我一边盘算着怎么和父母、姐姐描述刚才发生的事儿,既能让他们看清范卫东的真面目又不至于伤心过度,一边谋划着怎么打上门手撕了范卫东。
当我把自己看到的村头一幕和盘托出后,父亲坐在板凳上无声地抽着烟,母亲唉声叹气,姐姐则抽泣着说:“我不相信卫东是那样的人,虽然他有时油嘴滑舌,但他本质不坏。”
姐姐当即和范卫东见了面,希望得到他的解释。可范卫东并没有否认,只对姐姐说了三个字“对不起”。那天姐姐回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再出门,任凭母亲怎么哀求都滴水不进。
我跑到范卫东家,一拳打在他脸上,然后顺势将他按倒在地,骑在他身上一顿拳打脚踢。范卫东用手护着头,一动不动。打着打着我流出了泪,谁毁了我姐姐,我就毁了谁。
一周后,姐姐终于愿意踏出房门,她自己剪掉了为婚礼留长的头发,脸色惨白,人也瘦脱了相。我父亲托媒人退掉了范卫东家送来的彩礼,两家彻底撕破了脸。
我则开始在村里宣扬范卫东做出的肮脏事,不出几日,全村人都知道了范卫东乱搞男女关系,人面兽心花钱买平安,还狠心抛弃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父亲很快给姐姐物色了新的对象,并做主定下了亲事。年春天,姐姐嫁给了邻村的渔民孙守海。
02
年,我和父亲发小的女儿结了婚。
婚后,岳父把他的2条渔船都给了我,加上父亲的3条船,我名下有5条80马力左右的渔船。我雇了8个伙计日夜在海上忙碌着。出海捕鱼虽说是高危行业,但收入颇丰,我们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经济条件在村里数一数二。
年,外甥小安降临,年我女儿瑞瑞出生。孩子的相继到来让我的父母喜笑颜开,他们每天过着含饴弄孙的日子,姐姐遇人不淑的经历,似乎已被我们一家人抛诸脑后。
年,村里计划修建一个民用渔港,方便渔民停靠船舶和避风,起步资金50-60万,村集体没有那么多钱,村支书四处化缘。
我预感这是个极好的机会,我们村有大小渔船近艘,加上周围村里的部分渔船,估摸渔港建好后怎么也能停靠近艘,如果这些渔船上来的海鲜都经我手再转给贩子,从中一年的盈利应该不少于30万。
我立即找到村支书,承诺自己投资建港,此后渔港的每一分投入也都由我承担,本村渔民可以永久免费在港口停靠船舶,作为等价,我和我的继承者都是这个港口的使用所有权人。
村里开会同意了我的提议,但为了公平决定公开招标,凡是有想法的村民都可以到村委报名竞选,村干部组成考察小组进行投票打分。谁知,这原本板上钉钉的事,竟出了岔子。
招标公告发出后,一些有经济实力的村民也提出参与竞标。与此同时,有流言说我是个脾气暴虐的混混,如果我成为港主,村里的渔民都没好日子过之类的话。还有几个和我有过节的人在村里四处贴大字报,去*府上访告我的黑状。
我笃定有人在背后使坏,果然有村民告诉我,使坏的不是别人,就是范卫东。
我气得牙痒,恨不得扒了他的皮,父亲一再警告我不要惹是生非。父亲还说,如果我此时忍住,修建渔港的事可能还有机会落到我头上;如果我选择报复,那修不成渔港事小,搞不好还要“进去”(判刑)。
武的不行,我就来文的。我买了本格子纸坐在家里开始写“材料”。
关于港口建设,我的设想、资金问题、甚至家庭人员关系和我过往经历都一点点写下来,写好后我读给父亲听,再抄写多份送给村干部和上级*府。我还请来南方一家设计院的工程师来我们村考察建港地形、出规划。
最终,凭借父母在村里的好人缘和我对渔港建设的诚心打败了其他的竞争对手,打动了村干部和村民的心,村里研究决定,还是由我来建设渔港。
我规划的渔港呈“大”字型,东西主干道宽约5米、南北道宽约3.5米,南北最长米,可供轿车和小型货车单行通过。
03
3年9月5日,农历八月初九,我的渔港正式通航。上午我搞了隆重的庆典仪式,中午就在港口值班室摆了3桌宴席,宴请村干部和建港过程中曾帮助我的亲朋好友。
父亲也为我高兴,宴席上我多喝了几杯。宴席散后我站在值班室门口送父母离开,父亲开车载母亲到主干路最宽处倒车,就在这时,范卫东又出现了。
他带着3个人看似是来恭喜,其实却面露鄙夷地看着我说:“大强子,真没想到村里人都瞎了眼,让你这种人来扒全村人的皮。”我气得脸都红了。
酒精作用下,我指着他鼻子回骂:“我看是我姐瞎了眼,曾经还想你进我们家的门,还好老天爷开眼,结婚前就发现你不要脸的臭德行,你自己和过街老鼠一样怎么好意思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光宗耀祖的好事呢。”
范卫东冲上来推了我一把,我不甘示弱立刻和他扭打在一起,旁边的3个人都是老相识,有的帮范卫东对我拳脚相向,有的借拉偏仗拖住我。我不怕,我在学校时就是体育生,练过武术,收拾他们绰绰有余。
父亲在车上使劲按着喇叭,我知道他示意我不要冲动,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人家都骑到你脖子上拉屎还能和孙子一样受着吗?
当我正全神贯注应对范卫东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巨响。我抬起头看到海水溅起2米高。毫无迟疑,我大吼一声“滚”拼尽全力推开众人,然后疯一样向前跑。
“爸,妈!”我边跑边喊,心突突跳着,甩掉鞋和衣服,一头扎进水里寻找父母。
渔港坝下的水深大约6米,在不穿戴辅助设备的情况下我能坚持40秒左右,好在港里没什么风浪,车就落在入水地附近。
车身倒扣在海水里,这增加了救援难度,海水到达车厢2/3位置,我试图用手拉开车门,却发现是徒劳的。我看到父亲解开安全带用脚踹窗户玻璃,这才想起来我因为着急,赤手空拳就下来了。
我赶紧浮上来,妻子此时递给我水镜和一把锤子,来不及多想我又一个猛子扎下去,眼睛余光感觉还有个人也潜进了水底。妻子在岸上大声喊,告诉我她已经打了,并且给吊车师傅打了电话,人一会就到,让我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再次进入水后,我明显感觉母亲很可能不行了,她紧闭嘴唇和双眼,一动不动,伴随海水拍打,她的身体左右摇晃,若不是身上系着安全带,她可能就漂到车厢别的位置去了。
我刚张开嘴打算喊她,一口海水呛进了嗓子里。没办法,我赶紧浮上来换气。
第三次入水后,我抓紧时间击打玻璃营救父母,海水的阻力导致我要付出多倍的力气才能让锤子落在正确的位置。
听到周围有其他响声,我向前看了一眼,原来范卫东在我对面,手里拿着块砖头正一下一下奋力挥向车窗。
当车窗玻璃出现蜘蛛网状,我知道马上就要成功了。我望向车厢,发现父亲不知何时也像母亲一样没有了意识,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抓着母亲的左手。
十分钟后吊车开来了,父亲的车被缓缓吊了起来。救护车也来了,他们没有拉走父母,医院开死亡证明。我上了岸,坐在岸边,就这么坐着,坐着。
没有号啕大哭,也没有悲伤流泪,没有说话也没有活动位置。我就坐在父母落水的那个地方,有人和我说话,我听不到内容,有人拽我走,我动也没动。
我什么也没有想,又好像在回忆过去和父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我的父母真的不在了吗?
我的父母真的不在了!
父母出殡后,范卫东也消失了,听说他去北京投靠做房地产的亲戚了,他的父母和哥哥也搬出了村子。我逢人就说,只要范卫东胆敢再踏进村里一步,我就取了他的狗命!
04
日子一天天过去,失去双亲的痛并没有随风飘散,无数个夜里我总是被噩梦惊醒。
梦里父亲时而指责我意气用事害死了他和母亲,时而用皮带抽我怪我不争气,时而批评我除了喝酒啥也不是,更多时候他什么也不说,就和母亲坐在沙发上盯着我看。
我把这些梦告诉妻子,妻子说是我白天忙,压力太大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梦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境,在害死父母这件事上,我有很大的责任。
如果当时建港时我能再多投入20万,把路铺设的更宽一点,父亲不至于因为着急掉头劝架把车开进海里。
从3年到7年,我一直在扩建港口。港内的主干路拓宽到7米,辅路5.5米,不仅车辆可以自如掉头,还能双向行驶。我新上4台吊车,有偿为渔民吊船、给渔船上网和卸网。
7年9月23日晚11点半,结束了白天渔港扩建工作后,我稍做休息就带着3个伙计出海了,中秋节前螃蟹价格高,正是赚钱的时候。
凌晨3点左右,我驾驶渔船满载而归。出海前我看过天气预报,那天海上风平浪静。由于不出海时我雇的伙计也在港上帮忙建港,我就没安排他们轮班瞭望,我在机舱里听着海浪轻轻摇荡也打起了盹。
猛然间我被一束刺眼的探照灯光惊醒,以为即将和迎面而来的船发生碰撞便紧急打舵转弯,谁知方向打得太急,船上海鲜超重,船一下倾覆在海里。
落入海中那一刻,我使出全力向外向上游,避免被渔船扣在下面丢了命。我紧紧抓住船上漂过来的泡沫箱,等待救援。
路过的商船救了我和一个伙计,另外两个不知所踪,可能随同渔船沉入了海底。
回到岸上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赔偿。按照不成文的惯例,一个伙计的家属赔偿金是50万,两个万。
我这几年赚的钱都几乎陆陆续续投到渔港扩建上,家里没什么积蓄,伙计家属拿不到钱,表明要去法院告我。
唯一的办法就是卖掉名下渔船回笼资金,可是买家都借机压低价格,令我苦不堪言。
就在我咬牙准备出手渔船时,妻子给了我一个布包,告诉我里边有80万,是岳父生前留给她的。我的妻子性格大大咧咧,在这之前对我从没有秘密,我不太相信结婚这么多年,妻子还背着我藏了80万。
这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让我免于被起诉。我也问过姐姐,这80万是不是她帮我凑的,姐姐眼神躲闪了一下,支支吾吾说不是她。
05
9年4月,姐夫出海后连同渔船下落不明。
这在我们渔村,基本上是意味着船毁人亡了。我多次提议姐姐搬回来同我们一起住,姐姐总是推辞说不方便,她说习惯了一个人带孩子,既然嫁给了渔民,就做好丈夫永不归来的思想准备。
我拗不过姐姐,便时常买些生活用品去看她,临走时就在她枕头底下塞些钱。
年的一天,我照常去姐姐家串门,在院子里听见有个男人在说话,声音还很熟悉。
进屋一看,竟然是我的仇人范卫东。我双眼冒火,二话不说进了厨房拿起菜刀快步走向范卫东。
姐姐见状挡在范卫东身前,推着我说:“强子,有话好好说,把刀放下。”又对范卫东说:“你快走,赶紧的。”
范卫东跳窗跑了,我扔下菜刀问:“他怎么在你家,他来干什么?”
“强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一场意外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整天把打打杀杀放在嘴边,让老婆孩子跟着你提心吊胆。”
“姐,你什么意思?一场意外?如果不是他范卫东,咱爸咱妈能把命送进海里去吗?你现在替他说话,是不是他又给你灌了迷*汤,难不成你又对他动了心?”
姐姐擦了擦眼泪不再说话。我的心撕裂般的痛,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惧吞噬着我。
以我对姐姐的了解,她的心思肯定动摇了。她不仅忘记父母惨死的过程,可能还在考虑与范卫东重新建立关系。这怎么能行?
我一字一句地告诉姐姐:“你如果选择和他重修旧好,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那天回家我喝了很多酒,我就是想不明白,全天下那么多男人,姐姐为什么非吊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过去范卫东配不上我姐,现在更配不上。
为了避免姐姐一错再错又栽在范卫东这个恶人手里,我收起家里的户口本锁进保险柜。姐姐出嫁时户口并没有迁走,没有户口本他俩顶多就是恋爱关系。
显然,我提出的断绝关系对姐姐没有什么影响,不久后他俩公开走在了一起。村里人见到我开始指指点点,我也自感无颜见人。倒是姐姐毫不避讳,经常托人给我带东西,有时还给我妻子打电话询问我的近况,两人背着我嘀嘀咕咕。
在我对姐姐撂下狠话的一年后,姐姐再次登门求我帮帮范卫东。
原来范卫东在镇上干加工海参的买卖,凭借在北京建立的人脉关系,生意越做越大。开厂子被客户压货款是经常的事,范卫东的一个大客户就因为破产跑路欠了一屁股债,这里边有范卫东的万。
这万原是要付给养殖户的原料钱,范卫东资金链断了,养殖户多次上门索要,医院。
知道事情的经过,我心里暗爽,人在做,天在看,范卫东这个王八蛋终于得到报应了,我怎么可能出手救他?
06
妻子见我不仅不为所动,还出言相讽,就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秘密。
当初我出事时,她给我的80万是范卫东让姐姐转交给我的,不仅如此,我曾经在村头见到的女孩也并非是范卫东的情人,而是他哥哥范镇东的前女友。
那时,范镇东刚好被一家国有工厂招工,还在试用期。那个女孩欺骗了老实巴交的范镇东,幸好他父母棒打鸳鸯才没让儿子喜当爹。
在我误会范卫东后,为了保全哥哥的工作和名声,范卫东只能选择默认,也没有跟姐姐解释,就这样替他哥哥背了黑锅。
等到风头过了一点,他想要再解释时,姐姐却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后来,我姐姐就被我爸安排嫁人,他得知消息,追悔莫及,却又无力回天。自此,他恨上了我。
这些年,他几次三番找碴,要跟我“算账”,但都没占到便宜。在我渔港建成时,他又借故来出言挑衅泄愤。
哪知竟连累到了我父母,范卫东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多么幼稚。他一直试图和姐姐保持联系,姐姐不接他电话,他便几乎每天都给姐姐发短信。
短信的内容,从我误会他行为不检点到他全家名声被毁的痛苦,从他企图让我尝到别人奚落的滋味到我父母不慎落海后深深的后悔,从背井离乡的孤独到想尽办法希望弥补我们的动力……
3年到年,范卫东给姐姐发了将近00条短信,数十万字,打印出来可以订成一本书。
他通过北京老乡给姐姐捎钱,通过邮局给姐姐寄钱,姐姐不收他就下次给双倍。一次老乡到姐姐家送钱,无意中说起范卫东在北京发了疯的赚钱,他自己吃糠咽菜打三份工,省下的钱都让他带回来。
姐夫去世后,范卫东才慢慢开始和姐姐通电话,他给姐姐讲在北京的生活,鼓励姐姐振作。
7年如一日,范卫东用实际行动一点点融化了姐姐的心。
回想姐姐过去在海边风里来雨里去贩卖海鲜晒得皮肤黝黑,再看看如今她光鲜亮丽由内而外散发的幸福模样,我心里某个地方也被触动了。我打发妻子去银行取出万交给姐姐,算是还上范卫东的钱加利息。
年9月5日,是我父母十周年忌日。在墓地我见到范卫东,他和姐姐一同来上坟。我瞧见他手里的两束白菊花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年父母墓碑前的菊花都是他托人送来的。
范卫东跪在墓前,边哭边扇自己耳光,他大骂自己不是人,心胸狭隘,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整日想着怎么报复。可是,他确实从未想过要害死谁,如果时光可以倒流,10年前的那天他绝对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在北京飘荡的日子,让他尝到了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滋味,也深刻理解了冲动是魔*的含义。
他的父母和哥哥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来给我父母扫墓,怕别人看见总是挑在日出前,他母亲还因为天黑走山路扭伤了脚,至今腿里还有两根钢钉。
他妈妈说:“孩子,这是咱欠人家的,人家两条命都丢了,咱就是天天给人磕头也换不回来啊。”
07
范卫东知道活人无法换回逝去的人,他想加倍地对我和我姐好。这么多年他孑然一身,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赚钱及打探我和姐姐是否需要他帮助上。
用他的话说,不管是钱还是物,哪怕是他的命,只要一句话他都给,只求我和姐姐能过得更好,比他好一万倍的好。
那天,我们哭的像个孩子。10年来,我第一次收到范卫东的正式道歉,我明白他后悔不已,我又何尝不是。
年轻时我们总感觉自己代表真理,别人都要俯首称臣,我们的世界非黑即白、非善即恶,我们遇事不够圆滑却总想着出头,我们横冲直撞轻则伤己重则害人,我们自认已经成年,却连好好说话都没学会。
那天后,我和范卫东谈不上冰释前嫌,但我不再与姐姐势如水火,年底,我把家里的户口本还给了姐姐。我默认了姐姐和他结婚,可姐姐不知是为了孩子还是因为我,并未采取行动。
直到去年,姐姐的孩子小安考上了大学,姐姐也在我的祝福之下,和范卫东登记结婚了。
至今,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原谅了范卫东,当岁月年轮滚滚向前,我可以平静地对别人谈起父母去世,但每次见到范卫东,我眼前还会浮现当天的情景。
我无法对他和颜悦色也无法继续恨他,好像卡在一个缝隙里动弹不得。
但不知怎的,我慢慢开始记挂范卫东,每次有渔民捕到范卫东喜欢吃的鱼我都打发妻子送去一些,嘱咐妻子一定说是给外甥的,不过大家都知道外甥不喜欢吃海鲜。
生活不是你活过的样子,而是你记住的样子。过去我活在仇恨里,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妻子说,父母在天上并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我。
我想我应该尝试着选择性的遗忘过去,放过别人也饶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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