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9月12日
秋夜微光
□徐湘婷
独自在夜色里彳亍,初秋的风已有了丝丝的凉意,远处学校的门卫室的灯晕染出一片暖黄的光,照亮了我脚下的路,一如去年那个温暖的秋夜。
去年父亲生日那天,我随心写下的一段文字《父亲琐忆》,后来以《那时,你的沉默我不懂》为题刊发在年9月1日的《伊滨新讯》上。那是我的文字第一次见诸报端,很是欣喜,更想让年近七旬、一生以儿女为骄傲的父亲看到这份颇有纪念意义的报纸。
因我刚调入现在的单位,人地两疏,便一边托原来的同事朋友帮我留意保存这期报纸,一边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在新单位的门岗师傅那里随口问了一声。师傅很是热心,说这期报纸还未送到,到了一定给我送。我忙道了谢,说不必麻烦了,反正每天上下班都要从门口进进出出的,我隔两日再来取就是了。
在脚不沾地的忙乱中熬完了新单位上班的第一周,也没顾得上再去问报纸的事。周末晚上,我带着女儿去超市采购,电话响了。我从包里摸出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这谁啊?这会儿打电话有什么事?我极不情愿地挤出闷闷的一声“喂”,里面传来略带急切的声音:“是徐老师吗?你要的《伊滨新讯》送到了,现在来取吗?”
我脑袋蒙了一下才转过弯儿来,是新单位的门岗师傅,惦记着我那随口一问的报纸,大概是怕误了我的事吧,特意打电话来。我忙道:“真是太谢谢您了!麻烦您给我留两份,我改天去取!”
挂了电话,想起我刚到新单位才一周,与我同时调入的新同事也有将近二十位,短短一周的时间,新同事我还认不得几个呢,连这位热心的门岗师傅姓什么也都还不知道,当时问报纸时也没有说起我的名字和办公室,他是怎么费心打问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想着这个电话里的周折,一份暖意瞬间盈满了心怀。
扫了一眼通话记录,我又愣住了:这已经是师傅打给我的第三个电话了,想来是超市的吵闹声淹没了电话铃声。瞬间,我心中的温暖与感动漫溢成海。一位最普通的门岗,以最用心的态度去做着这件事,这已不仅仅只是尽职,更是人性里最闪光的善意。
回去的路上,我只觉得四下里的灯光都格外明亮,格外温暖。
我问了同事,知道师傅姓李,为人极好。自此,我总隔三差五地去李师傅那儿取有我文字的报纸,他总是放下手头忙活着的事,慈和地微笑着从一堆报纸里翻找出来给我。间或我太过忙乱无暇顾及了,李师傅也会留意着有我文字的报纸,给我留下两份,待上下班走过门口时叫住我,依旧是一脸慈和地递给我。
后来,李师傅家人需要照顾,单位只好换了新的门岗,每次经过时,心下总有几分怅然,总是想起李师傅递给我的一张张报纸,想起那个灯光格外温暖的秋夜,想起那句:一善染心,万劫不朽。百灯旷照,千里通明。
听流水的声音
□王秋月
夜开始沉沉睡去。我们钻进帐篷,拉起两旁拉链,给山风留下上方窄窄的一条缝隙。帐篷外哗哗的流水声,惊不破夜的寂静。
这是重渡沟。八百里“伏牛山”地貌,绵延起伏,被高高低低绿色植被覆盖得严严实实,脚下是金鸡河,大小瀑布百余条跌宕而下,到了这里,汇聚成翻腾的河水从沟内乱石上滔滔流过,声音宏大,恩泽一方。
这里民宿建筑各具风格,路边停满了游人的车辆,偶有车辆从眼前驶过。竹林幽静,流水高歌,路上游人逐渐稀疏下来时,河中玩水纳凉的小伙也上岸了,远近山峰回归沉寂。
“夜榻竹水听风雨,不愧北国江南名。”我们选此地,扎下帐篷。左边是一搂粗的大树,叫不上来名字,枝杈间挂着各色霓虹,流光溢彩,右边是我们的车,帐篷就扎在大树和车的中间,身后是沉默的山,脚下是奔腾的河,跨河拱桥装饰了河水的梦。两米见方帐篷之内,不说话,闭上眼,静听沟内水声。
“飞流直下三千尺”,又似下起大暴雨,山涧流水就是这样穷其不尽。慢下来,慢下来,再慢下来,静听帐篷外的水声,听山夜的静,听胸腔内最真切的心跳,好,一切还好!山依然是山,水还是那个水,真真切切的退,退到最原始最简单的自己,感受生命的存在,感受生命的珍贵与美好!
梦来了。带着那千顷的竹林,那美丽的格桑花,那雷鸣的瀑声,老农的黄桃,竹筒的米香,山饺、凉粉的美味……
早起的打扫者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老公赶忙穿衣出帐篷,接替老农打扫了帐篷和车的四周,我,还懒懒在躺在帐篷内,鸟的叫声很好听,远远近近,高低缓急。
开启一天的行程。马海明带领村民打造了“竹,水,宿”的重渡沟三绝,在他纪念馆前拍照留念,缅怀这位“重渡之父”。而后上行,千年菩提树前悄悄许下心愿。途经两百米左右的双叠瀑布群,水流湍急,奔腾而下,水声回荡不绝于耳。剑插泉,泉水奔腾着挤扛着从一剑宽的缝隙中涌出,发出不小的响声。西区的滴翠河景区,震天雷瀑布,未见瀑布可先闻其声。水帘仙宫瀑布别具特色,青苔惊人。
行至山下,选一处幽静竹林小坐发呆,看天上的一朵云来了,一朵云离开,路上的游人三五成群走过,支上小桌,喝点茶水,放点音乐,想起曹操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们以茶代饮,茶香自醉。让心回归,穿越自己的灵魂,不读书,不学习,丢开所有的责任与担当,万事不想,回到最初的简单,直至那一声啼哭,一个婴儿落地,我重新来过!
夜来了。苍穹之下,群山之间,两个人。那顶帐篷格外的亲切而耀眼。
抬头见繁星闪烁,大山不语,青山不老,流水悠悠!
那时纳凉
□陈俊峰
小时候没有空调,每到盛夏酷暑,人都没地方钻。
我家门前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树,一个成人搂不住,阴凉浓密厚实,正是纳凉的好地方。牛拴在树下,踩在自己拉的粪上,呆呆的站着,眼睛看着要闭上,眼角的蝇子一哄而散,却回弹一下,猛一睁,而后又要慢慢闭上……嘴在咀嚼着什么,一边还流着黏条子,牛尾巴也没闲着,来回驱赶着牛虻,再等一会儿,前腿一跪,卧倒了,这是要睡午觉。
离牛不远是个水坑儿,人们泼几盆脏水,供老母猪纳凉。母猪躺进去,来回翻几遭,浑身都是泥浆,不动了,张着大嘴,哼哼着,尾巴却来回摆动,很慢,很悠闲,像一条泥鳅,等会儿,它洗痛快了,爬起来,“噗噜噜”身体一抖,泥点子乱溅。
人也在皂角树下,歇晌儿刚起来,就到皂角树下纳凉。老太太们一人一块儿石头坐下来,手里摇着芭蕉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肩上搭着薄如纱的毛巾,一会儿,拽下来,来回的抽,赶蝇子。嘴没有闲着,家长里短地聊天。小孙子赤着肚肚儿,来回扭着屁股走,一会儿过来,拽过芭蕉扇,给奶奶猛地扇几下,扇起了花白的头发,奶奶笑道:“孩子真精!”男人的游戏是下象棋,两个人厮杀,一群人观阵指挥,当局者被指挥的无所适从,便回怼一句:“不中,你来!能球哩不轻!”有时围观者还抬杠,争的面红脖子粗的,今天吵一架,明天都又来了,也不结仇。
太阳毒辣的时候,皂角树上的知了也跟着焦躁地叫,它们还善于起哄,一齐尖叫,声音直往耳朵里扎。若是有一些微风,那是美妙的事,知了的叫声也被刮出了节奏,远一声,近一声,一浪一浪的,不再刺耳。歇到太阳“腼腆”了,人们开始陆续散场,往地里赶着做农活。
天太热,晚上睡觉也是难题。平房被晒透了,如蒸房,睡不成。瓦房还行,不太热,可是老鼠常活动,盖着毯子跳蚤咬,不盖毯子蚊子叮,它们还时常里应外合,浑身针扎一样难受。窑洞倒是凉快,闷的很,蚊子跳蚤一样也不少。
最美就是上平房,凉快。我的老家和学校相邻,一排平房背对着我们几家,由于学校地势低,这边地势高,所以平房很低,一人来高,几个石头做台阶,轻松都能爬上去。那时候大多是瓦房,平房非常少,这个大平房成了我们这几家晾晒粮食的地方,也是我们晚上纳凉的好去处。标准配备是一领席、一个枕头、一件毯子,铺上、枕上、盖上,趁着溜溜的微风,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最简配就是只拿一领席,拾个砖头蛋子衬席下,突兀起来的就算枕头了,天当被子席当床,同样享受着微风的清凉。
天刚泛黑,人们或顶着席,或“胳夹”着席,往学校平房上上,夜色便是阁子,你在那儿,我在这儿,互不干扰。没结婚的年轻小伙们,席并在一起,坐席边儿,抽着纸烟侃大山,等平房面上的热气退去。
孩子们睡不着,就平躺着数星星,那时天上的星星特别稠,满天都在眨眼睛。大人们指着给孩子们讲,这是北斗七星,那是牛郎、织女星,讲着讲着,星星也疲倦了,孩子也睡熟了。
在平房上睡,还要跟雨躲猫猫,睡到半夜,忽然听到“下了!下了!”,赶紧抱起枕头、毯子,卷起席往家回……
生活不负认真人
□李培红
郑州一处车库里救出一个人。
他因为车库进水下到车库挪车时被困,当激流涌入,自知无法出库的情况下,他蜷缩在车库上方通风管道40厘米高的狭窄空间,靠喝脏水续命,维持了四天三夜,其间水位曾经有过上涨,他就小心翼翼地挪到其他稍高点的管道上。曾经八次想要放弃生命,但想到妻与子,他决定活着。
累了,就窝在管道上休息,有精力了会敲击管道和喊救命来引起人们的注意,当看到他被救出的视频时,真的是热泪想要涌出。我想到了生命的顽强与美好,想到亲人正在等着他们回家。
每一个执着坚持认真生活的人都必会得到命运的垂青,我忽然想到了月月,她是一名数学老师,文笔不算上好,但坚持下水习文,她的文章也像他平常的走路一样缓慢安静,她总是如同品茶一样去欣赏生活中的雪月风花、云卷云舒,慢慢的文字中也积淀了一种雅致的态度。
关于她的好消息不停地冒出来,例如评上省级名师了之类的。她是在享受工作,每一件事都很用心做到尽善尽美,平时她不急也不躁,就那样踱着步子,说话和走路仿佛比其他同事都慢了好几拍儿,好像从没有见过她如风的模样,她还自言其笨,拿着文章、课题、课件满世界找人指点。
有时候我都会想:文章这种事情应该是量变引起质变,多读多写不就行了,写出来了是自己养的孩子,歇下了包袱,一身轻松,孤芳自赏一番后放进“储物柜”,然后一直坚持着,等自身的提升和升华吧。然而她不,总是不辞劳苦地上上下下楼梯,把自己的作品拿给人看。在这样的锲而不舍下,她的文章逐渐见了报,竟然就一篇一篇地写了出来,一直牵连不断地写了出来。
这就很令人暗暗称奇了。经常的,我的话语就很是寂寥。长话短说,短话不说,因此语言文字在我这里就像枯竭了一般,不能创造的压抑常常让我忧郁。如今想来,顽强求生的意志与认真工作生活的态度,都是幸福的源泉,认真生活的人,天终不负。
舍不得那五棵柳
□马奇军
是谁那么有才,在校园里栽了五棵柳树?水桶般粗细,看光景,约有二三十年。
春来柔枝嫩芽,入夏浓荫蔽日。西风起,送来凉秋飒爽,落雪后,尽显玉树琼枝。不知不觉,校园里的师生都成了五柳先生和弟子。
新建的住宿楼,新硬化的操场,配套的篮球足球架,刚刚用了两年,这学期开学即将停用。没有了书声的学校注定走向孤独和落寞,刚刚朝霞披金,瞬间夕阳余晖。才结两年缘,已成故人往事。
这个暑假,我无数次到校照料五柳先生庇护中的盆栽。喜阳的置北,喜阴的朔西,刚移植换盆的放在柳荫下。特别是十棵下山桩杜娟和映山红,享受了柳荫的护佑,长得郁郁葱葱,无病无灾,十全十美。
合村并校,大势所趋,任何挽留都无力回天,学校消亡已成定局。家长们梦醒般关心起这个学校来,钱塘潮涌,方知中秋将至;人去楼空,不知黄鹤何栖。老师们中规中矩,按时值班守岗,内心惶惶,均不知凉风起而将何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来一次,少一次,就多看看守了四年的这一片净土吧!
往日到校,忙碌暂消,必不忘调墨展纸,临帖琢字。如今则坐针毡,心烦意乱,静气全无。书法之妙,收戾养静,而今,恍若隔世,什么笔法意趣都似云烟随风飘去。起身,沏一壶六安瓜片,不图茶香,只为咀嚼舌下的清苦。
办公桌上放着表弟快递来的一包图书,小学生课外必读书目,44本,连寄三年。年幼的小表弟曾说过:大哥,你每在这个学校一年,我捐赠一次书。我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打包好,放回到车上。小老表,我到哪里才能找到你希望的那个角落,安放你的良善?
抗战胜利咏
□卫宏胤
时光疾,九月中。
酷暑消去,闲陌秋风。
柳阴蝉更噪,谷底叶初红。
雁字将飞万里,黄花欲放栏中。
农人畦畔问收获,田上新歌喜幼童。
欲说道沧桑多事故,莫回头总是太匆匆。
想当年倭寇贼心何炽,欺掠我中华暗弱贫穷。
据东北富饶肥沃多产出,窥中原广袤迢遥九州通。
一宵直发难忽起灾变,鸣炮即来侵北大营中。
刀兵从此无边板荡,染遍烽烟沙场血红。
抗战艰难十四年,齐心御敌自成功。
直当报国心高,南北呼相一同。
强敌未堪惧,吾人志不穷。
终驱贼寇,遍地旗红。
诗赋了,赞英雄。
编辑
陈爱松
总编
张晓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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